周休二日,因為沒有車,最大的娛樂就是騎鐵馬到鎮上購物時順便吃一頓「魚跟薯條」。老實說那薯條很難吃,炸魚也顯得油膩,不過這是我們一周吃得最奢華的一餐了。
澳洲的天氣特別愛捉弄人,有時一個禮拜就週六週日下整天的雨,只好關在YHA看書,偷其他人煮的東西吃。不過偶而也是會遇上好天氣,之前每天跑去衝浪的班曾帶著我們到附近一個叫Yalling Up的地方,那一望無際的沙灘跟蔚藍海水真是令人終生難忘,不過因為那天風向不對,海浪波形破碎,所以也就沒有下水敗興而歸。
同一天下午,凱倫又召集了一群人,Ben、女友Emily、YHA管理員Paul、在這做打掃工作的德國人Ines、在花園摘花的韓國人Jon,以及小希跟我。分乘兩台車浩浩蕩蕩地開往附近一個叫Busselton的城鎮。那邊也有個海灘,海灘旁有個長長的防波提從海岸一直延伸到大海中央,我們就在一旁的草地上野餐。
Emily準備了很棒的三明治午餐,我一吃完就擺了個「大」字形躺在草地上。並不完全因為我是個能躺就不想坐的懶人,我國中到過美國愛荷華州,也曾像這樣躺在農場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睡覺,最後被一隻恐怕想試試葷肉滋味的牛舔醒,雖然弄得臉上滿是口水,但我還是愛上這樣的感覺。回到澳洲之後又重拾這種癖好,這種姿勢讓我擁有一個完全不受建築物阻擋的天空,彷彿一起身就可以往前飛翔。
陶醉一陣子後,大家也把午餐都吃完了,於是有人提議到堤防上參觀參觀,入場門票5元澳幣。起身走到防波堤這段路春光無限好,彷彿全世界身材最好的男男女女都穿著泳裝到這兒玩了,澳洲的男人可以從小帥到老,這點恐怕拜他們酷愛海灘運動所賜,身材之好讓我這異性戀男子也口水直流。此外,比基尼布料之少也令人目不暇給,澳洲運動用品店從不販售比基尼之外的泳衣,(除了童裝以外),這點在這裡必須先提醒各位有志來澳洲海邊玩的女性網友,我身邊有個叫小希的女子最後因為沒有穿得起的泳裝又叫家人從台灣寄過來。比基尼是前一個世紀最具代表性的發明之一,在二戰因為原子彈落幕,帶來一片死寂之後推出,爆炸性一點也不輸這兩顆原子彈,拜這些時裝界天才所賜,我難得希望什麼路程永遠走不完。
Busselton提防是西南堤防中最長的木製堤防,全長共有1841公尺,長到足以在上面蓋鐵軌行駛小火車。不過從這裡開始看不到沙灘,所以我開始討厭這看似永遠走不完的提防。尤其部份路段真的是用木頭一片一片搭起來的,你可以從腳下的細縫看到蔚藍的海水,害我走起來搖搖晃晃,深怕腳步踩太用力會把木板踏穿一個洞,腳就卡在那邊被好事的記者拍下來上了隔天報紙的頭條。堤岸上滿是釣客,從六歲到六十歲都有,而且成果豐碩,每個人水桶裡都裝滿大大小小我認不出來的魚類。其中一個小胖男孩還提著一隻有他一半高的扁扁怪魚,咧著嘴對我們笑,笑容看起來就像手上那怪魚。
又走不遠,一群七、八歲的男孩在玩從提防上跳進海裡,從海裡爬上,再跳下去的奇怪遊戲,這讓我發現提防到處有階梯通到海裡,也就是說,如果你不想付門票錢,可以從海灘游過來,不過如果出什麼意外管理員應該會在一旁偷笑不理你。有個捲捲金髮的小男孩死也不肯跳,Ben經過時叫他要勇敢點,在我們的鼓舞之下他真的跳了下去,而且很幸運地沒有因為水溫太寒冷而心臟痲痹。我發現Ben真是跟誰都可以像認識十年的朋友一樣聊上幾句,可惜這技能沒有幫我們要來幾條魚吃。
再過不遠,海水像是被倒入染料一般,變成深藍色,跟淺藍的海水互不相融,再加上其上的天藍色晴空,奇異美妙極了!再往遠處看,海上有不少帆船,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航行,充滿朝氣與活力。一回頭,澳洲西南未經開發的海岸線,筆直優美地呈現在眼前,短窄的金色沙灘沒有大張旗鼓地擴張自己的勢力,反而很節制地配合著這股優雅氣質,除了還在擔心腳下的木板外,我簡直被能在這生活的人們給挑撥得嫉妒了起來。
約莫半小時後,走到了盡頭的小屋,看起來像是三棟木造建築不小心蓋成一棟。其中一個部份是不可免俗(還真俗!)的紀念品販賣店,我們一群人沒有誰有意願進去破壞自己的滿心歡喜。另一部份擺了咖啡桌椅,你可以從落地窗這面往外望向蔚藍海水,順便來杯廉價的黑咖啡,雖然我認為在海上蓋個建築專門讓人看海挺矛盾的,不過它也還算能擋風擋雨,再加上從落地窗這面看去,只剩下海藍與天藍兩種顏色的分際,一份安適恬靜從這樣平靜的畫面跟著跳進心裡,我忽然明白寧靜的大海是怎麼一回事,它是多麼無所不包,包括我的煩惱與狹隘心胸。
吹了一陣海風後,我們再漫步回沙灘,夕陽即將西落,於是我們也再次駕車離去,在車上我好像稍稍明白人類為什麼崇拜海神,不只因為我們賴其維生,也不只因為它同時有巨大的摧毀與滋養的能力。就如我被其矛盾得永無止盡的平靜給淹沒一樣,海水不能阻隔人與人之間的思念,它會讓信仰它的每個人們心靈緊緊地連結在一起,然後我就感覺平靜,就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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