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枝仔冰
我們工作的果園叫做Orchard,管理的仲介機構是Searson Buck,仲介派來的經理名字則是Jamie。
Jamie是個幽默風趣的中年大叔,看他臉上皺紋分布情形也許年近四十,不過因為講話談笑風生、行事活力十足,談話時感覺他像不到三十歲。Jamie左臉靠近嘴唇處有一顆痔,讓他更增Funny風采。
不過愛講笑話如我的人一向會有跟我相同的致命缺點,那就是不可避免的「散仙」性格,因為太過懶散,懶到對生命太無所謂,也才能培養出這種愛逗人開心的嗜好。
話說我們經過一個禮拜的洗禮,雖然成績難以再有突破,不過在技術上鍛鍊得更加熟練,尤其小希爬梯子的功力,這週四竟然被視察的大老闆欽點賞識,誇讚有佳。小希得意洋洋,我也趁她高興,在超市多買了一些奢侈食物。
由於適逢發薪日,但除了小希外,我跟洛基卻遲遲沒收到薪水,週五這天就急著找Jamie問,過了午餐時間,Jamie終於騎著小型四輪越野機車匆匆趕來,帶著跟他一樣好笑的藍色頭盔,手裡提著一個白色塑膠袋對我們大喊:「枝仔冰喔,要不要來一枝阿!」
免費枝仔冰,開玩笑,豈可等閒視之,這天下午可是陽光普照,Jamie這一舉動簡直是天降甘霖,我們開心得啃起外觀超廉價幾乎無味枝仔冰,吃得不亦樂呼,連監工也人手一隻。
舔得正開心時,我也趕快跟Jamie提了薪水的事,Jamie把我拉到一旁,先是跟我保證他會馬上去查,但旋即又告訴我一個噩耗。
「你跟誰工作阿?」Jamie隨口問了一句
「Rockie跟Jessica(小希的英文名字)。」
「這樣喔……」他忽然一本正經了起來:「你去跟Jessica說,叫她要好好做,不要再傷害樹枝跟蘋果了,不然我恐怕得請她離開,我真不想這樣做……」
一大串話聽得我目瞪口呆,明明昨天還是Queen of Ladders,為什麼今天一下子就被下了最後通牒。
我回頭看,的確地上是躺滿許多葉子樹枝,但別組也沒有比較少阿。不過因為我們是三人輪替,小希正在做的那行是我早上剛做過的,糟糕,該不會是我害了她吧?!我想著自己之前的確不小心扯斷幾根分枝,這下慘了。
於是我只好開始溫柔地對待蘋果樹,做得綁手綁腳,深怕一個不慎剛剛的枝仔冰就成為最後絕響,從此回家吃自己,這裡吃蘋果不用錢,在外面買一公斤可要兩、三塊澳幣哩。也因此被小希嫌速度過慢,唉唉,有誰知道我用心良苦呢?
就在我陷入愁雲慘霧中時,Jamie又趕回來,告訴我們領不到錢的原因,原來他把我的「Yi-Ming Tsai」看成「Li-Mig Tai」,這是啥鬼?太李米格?洛基領不到錢則是因為Jamie以為洛基本名就叫李洛基,這真是讓我們笑得樂開懷,看他又道歉又保證錢今晚一定會匯入的樣子,別有一番樂趣。
Jamie又回去確認過一次後,再次來跟我們保證一切沒問題,這次還帶了大老闆跟監工,講完這事後,Jamie就把我們三人從梯子上叫下來集合。
看他嚴肅的樣子,我暗叫不妙?難道真要舉行解散儀式,幸好監工凱瑟琳笑著說:「別擔心,不是什麼壞事。」
我們排成一行後,Jamie終於煞有其事的開口。
「記得我剛剛要Andy來警告Jessica嗎?」他鄭重地說,然後摸摸自己的頭笑了開來:「其實我搞錯人了啦,有問題的是另一個Jesscia。」
說完lJamie朝小希又是一陣道歉,笑得我下巴整個掉下來,把一組人馬全都搞錯一遍,這傢伙真是太Funny了!
「對阿,開玩笑,我要十個Jessica都來不及了,怎捨得開除她。」大老闆也在一旁補充。
「是啦是啦,拍寫阿,」Jamie又是滿臉愧疚:「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是上周每個人領最多的一組耶!」
「真應該每個人發一顆星星給你們。」凱瑟琳也笑著稱讚。
聽得我們爽翻了天,雖然上周是令人唉聲歎氣的第一週,而且能稱過一週的人不多,週六願意加班的人更少,不過在倖存者中稱霸,心裡還是很開心阿!
回家的車程上,這件事讓三人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也算另一種週末的特別節目吧!如果各位身邊也有Funny的人,請不要太苛求他們偶而必犯的無心之過了,要他們正經認真不犯錯,順便也扼殺他們的幽默跟搞笑,倒不如也輕鬆以對吧!
有這種人的存在,人生才更顯有趣阿!
Jamie是個幽默風趣的中年大叔,看他臉上皺紋分布情形也許年近四十,不過因為講話談笑風生、行事活力十足,談話時感覺他像不到三十歲。Jamie左臉靠近嘴唇處有一顆痔,讓他更增Funny風采。
不過愛講笑話如我的人一向會有跟我相同的致命缺點,那就是不可避免的「散仙」性格,因為太過懶散,懶到對生命太無所謂,也才能培養出這種愛逗人開心的嗜好。
話說我們經過一個禮拜的洗禮,雖然成績難以再有突破,不過在技術上鍛鍊得更加熟練,尤其小希爬梯子的功力,這週四竟然被視察的大老闆欽點賞識,誇讚有佳。小希得意洋洋,我也趁她高興,在超市多買了一些奢侈食物。
由於適逢發薪日,但除了小希外,我跟洛基卻遲遲沒收到薪水,週五這天就急著找Jamie問,過了午餐時間,Jamie終於騎著小型四輪越野機車匆匆趕來,帶著跟他一樣好笑的藍色頭盔,手裡提著一個白色塑膠袋對我們大喊:「枝仔冰喔,要不要來一枝阿!」
免費枝仔冰,開玩笑,豈可等閒視之,這天下午可是陽光普照,Jamie這一舉動簡直是天降甘霖,我們開心得啃起外觀超廉價幾乎無味枝仔冰,吃得不亦樂呼,連監工也人手一隻。
舔得正開心時,我也趕快跟Jamie提了薪水的事,Jamie把我拉到一旁,先是跟我保證他會馬上去查,但旋即又告訴我一個噩耗。
「你跟誰工作阿?」Jamie隨口問了一句
「Rockie跟Jessica(小希的英文名字)。」
「這樣喔……」他忽然一本正經了起來:「你去跟Jessica說,叫她要好好做,不要再傷害樹枝跟蘋果了,不然我恐怕得請她離開,我真不想這樣做……」
一大串話聽得我目瞪口呆,明明昨天還是Queen of Ladders,為什麼今天一下子就被下了最後通牒。
我回頭看,的確地上是躺滿許多葉子樹枝,但別組也沒有比較少阿。不過因為我們是三人輪替,小希正在做的那行是我早上剛做過的,糟糕,該不會是我害了她吧?!我想著自己之前的確不小心扯斷幾根分枝,這下慘了。
於是我只好開始溫柔地對待蘋果樹,做得綁手綁腳,深怕一個不慎剛剛的枝仔冰就成為最後絕響,從此回家吃自己,這裡吃蘋果不用錢,在外面買一公斤可要兩、三塊澳幣哩。也因此被小希嫌速度過慢,唉唉,有誰知道我用心良苦呢?
就在我陷入愁雲慘霧中時,Jamie又趕回來,告訴我們領不到錢的原因,原來他把我的「Yi-Ming Tsai」看成「Li-Mig Tai」,這是啥鬼?太李米格?洛基領不到錢則是因為Jamie以為洛基本名就叫李洛基,這真是讓我們笑得樂開懷,看他又道歉又保證錢今晚一定會匯入的樣子,別有一番樂趣。
Jamie又回去確認過一次後,再次來跟我們保證一切沒問題,這次還帶了大老闆跟監工,講完這事後,Jamie就把我們三人從梯子上叫下來集合。
看他嚴肅的樣子,我暗叫不妙?難道真要舉行解散儀式,幸好監工凱瑟琳笑著說:「別擔心,不是什麼壞事。」
我們排成一行後,Jamie終於煞有其事的開口。
「記得我剛剛要Andy來警告Jessica嗎?」他鄭重地說,然後摸摸自己的頭笑了開來:「其實我搞錯人了啦,有問題的是另一個Jesscia。」
說完lJamie朝小希又是一陣道歉,笑得我下巴整個掉下來,把一組人馬全都搞錯一遍,這傢伙真是太Funny了!
「對阿,開玩笑,我要十個Jessica都來不及了,怎捨得開除她。」大老闆也在一旁補充。
「是啦是啦,拍寫阿,」Jamie又是滿臉愧疚:「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是上周每個人領最多的一組耶!」
「真應該每個人發一顆星星給你們。」凱瑟琳也笑著稱讚。
聽得我們爽翻了天,雖然上周是令人唉聲歎氣的第一週,而且能稱過一週的人不多,週六願意加班的人更少,不過在倖存者中稱霸,心裡還是很開心阿!
回家的車程上,這件事讓三人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也算另一種週末的特別節目吧!如果各位身邊也有Funny的人,請不要太苛求他們偶而必犯的無心之過了,要他們正經認真不犯錯,順便也扼殺他們的幽默跟搞笑,倒不如也輕鬆以對吧!
有這種人的存在,人生才更顯有趣阿!
搶錢New Record
今天創下來澳洲後單日搶錢新紀錄
做完16個Bin
一人稅前堂堂160澳幣
賺翻了!!!!
不過那些一人一天可以做七八個Bin的監工
竟然只是淡淡一句“Not Bad......“
真是讓人感受到神與人的差別阿
不論如何 我們會繼續努力的
今天也是Rockie的生日
我們買了個小蛋糕慶生
澳洲蛋糕真是甜得要命哩......
做完16個Bin
一人稅前堂堂160澳幣
賺翻了!!!!
不過那些一人一天可以做七八個Bin的監工
竟然只是淡淡一句“Not Bad......“
真是讓人感受到神與人的差別阿
不論如何 我們會繼續努力的
今天也是Rockie的生日
我們買了個小蛋糕慶生
澳洲蛋糕真是甜得要命哩......
爛蘋果樂園
Color Picking集滿一個木櫃是35塊澳幣,由該組員工平分。我們只有三人,一個人就是12塊左右,第一天結束後,我們總共做了三個半,八小時分40塊,一個小時只有5塊錢,阿Q一點的想,反正澳洲政府如此一來也收不到我們多少稅,這一天我們一人才貢獻10塊稅金左右。
不過我們都用中文抱怨,所以監工聽不懂,還直誇我們真懂事。第二天之後,速度也穩定成長,做了四個半,第三天六個,第四天七個,監工很高興地說,那你們週六來就可以做十個啦。我們原本也這麼期望,但做了七個以後,就再也看不到成長的空間了。
第五天一大早又要我們去做一半生了病的果樹,三個小時還湊不滿兩箱,我們一邊想著老天爺一定是為了懲罰沒心甘的果園,才讓他們果樹通通生病,一邊又為了這懲罰報應在我們這些員工身上而暗暗叫苦。最後終於受不了,用英語向監工抱怨,老闆大概是被抱怨久了才良心發現,午餐前一小時,大發慈悲地要我們改作Strip Picking,也就是看得到都通通摘下,一個木櫃30澳幣。
以我們破壞有餘,建設不足的個性,這一來我們可就神勇無比,後面四個小時做了七個,距離時薪20塊錢只差半步。我還用顫抖的聲音問監工,這是週末樂透嗎?我記得美國有一種愚蠢的節目,參賽男女倖存到最後那一位可以拿走一百萬,此時我就有這種優勝的感覺。午休時再一數,還留著的組數,已經不到十組了。
回頭一看,採集後的果樹下躺滿鮮紅蘋果,一片狼藉。我們時常因為踩到蘋果差點滑倒,這些蘋果要嘛有點小、要嘛有點青、要嘛生了點病,有的甚至只是被我們隨手一撥,就滾到地上被採成爛泥。我隨手拿了一顆來吃,滋味倒還不賴。大量生產、大量製造的邏輯裡,稍微不合標準的結果就是倒地滅亡。這不只反應了爛蘋果的悲哀,也反應了雞隻的悲哀,反應了豬隻的悲哀,甚至反應了人類教育制度的悲哀。
除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幻想外,我也為了天將亮未亮之際,塔瑪河上朦朧迷離的霧氣感動,也為了能站在梯子上顫抖著雙腳瞭望果園而感動。真的不把自己操得那麼累,閒賦在家無所事事時,反而沒有這種忙裡偷閒的興致,也沒有那麼多感動。
更讓人感動的是果園裡的夥伴明明互不相識,人多紛擾,大家相見時卻往往有那種患難與共的默契,週五工作完後,洛基到超市買了一桶大冰淇淋,我也去提了幾罐飲料,結帳前,好幾組夥伴,也捧著清涼消暑的物資排隊,大家心有靈犀地點頭相識微笑。
那感覺真的很棒,真的。
不過我們都用中文抱怨,所以監工聽不懂,還直誇我們真懂事。第二天之後,速度也穩定成長,做了四個半,第三天六個,第四天七個,監工很高興地說,那你們週六來就可以做十個啦。我們原本也這麼期望,但做了七個以後,就再也看不到成長的空間了。
第五天一大早又要我們去做一半生了病的果樹,三個小時還湊不滿兩箱,我們一邊想著老天爺一定是為了懲罰沒心甘的果園,才讓他們果樹通通生病,一邊又為了這懲罰報應在我們這些員工身上而暗暗叫苦。最後終於受不了,用英語向監工抱怨,老闆大概是被抱怨久了才良心發現,午餐前一小時,大發慈悲地要我們改作Strip Picking,也就是看得到都通通摘下,一個木櫃30澳幣。
以我們破壞有餘,建設不足的個性,這一來我們可就神勇無比,後面四個小時做了七個,距離時薪20塊錢只差半步。我還用顫抖的聲音問監工,這是週末樂透嗎?我記得美國有一種愚蠢的節目,參賽男女倖存到最後那一位可以拿走一百萬,此時我就有這種優勝的感覺。午休時再一數,還留著的組數,已經不到十組了。
回頭一看,採集後的果樹下躺滿鮮紅蘋果,一片狼藉。我們時常因為踩到蘋果差點滑倒,這些蘋果要嘛有點小、要嘛有點青、要嘛生了點病,有的甚至只是被我們隨手一撥,就滾到地上被採成爛泥。我隨手拿了一顆來吃,滋味倒還不賴。大量生產、大量製造的邏輯裡,稍微不合標準的結果就是倒地滅亡。這不只反應了爛蘋果的悲哀,也反應了雞隻的悲哀,反應了豬隻的悲哀,甚至反應了人類教育制度的悲哀。
除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幻想外,我也為了天將亮未亮之際,塔瑪河上朦朧迷離的霧氣感動,也為了能站在梯子上顫抖著雙腳瞭望果園而感動。真的不把自己操得那麼累,閒賦在家無所事事時,反而沒有這種忙裡偷閒的興致,也沒有那麼多感動。
更讓人感動的是果園裡的夥伴明明互不相識,人多紛擾,大家相見時卻往往有那種患難與共的默契,週五工作完後,洛基到超市買了一桶大冰淇淋,我也去提了幾罐飲料,結帳前,好幾組夥伴,也捧著清涼消暑的物資排隊,大家心有靈犀地點頭相識微笑。
那感覺真的很棒,真的。
蘋果新樂園
來到塔斯近一個月後,終於到了蘋果採收的產季。
我們向工作仲介Searson Buck Workforce報名,仲介依法向果園收取人力仲介費,因此我們一毛錢也不用給。蘋果園位於Launceston車程半小時範圍內,每天還沒亮,就得起床準備,早上七點開工,原則上一直做到下午四點為止,逢雨休息。
開工當天,辦公室前齊聚近百位員工,各色人種、性別、年齡都有,小從十幾歲的青年,老至兩髮鬢白的老人,大家排隊領完裝備後,浩浩蕩蕩地開往摘採蘋果處,三、四十台車在泥土路上排成一列,一時只見塵土蔽日、砂石狂走。
裝備除了自備水跟午餐外,仲介送了每人一頂好用的帽子,就像二戰時日本兵戴得那樣,後面有塊布遮住頸子防止晒傷。另外還加送沒墨鏡的人一套護目鏡,摘蘋果時常有枝葉直接朝臉上甩來,被打了一巴掌還無妨,插進眼睛可不妙,牆上就貼滿血淋淋的案例。最後是一個裝蘋果的袋子,背掛在胸前,裝滿時重達二、三十公斤,讓人體驗到母親懷胎十月的辛苦,由於袋子常被坑走,因此要付押金50元澳幣,從第二次發薪時扣去。
工作採四人一組,契約制,分選顏色採收跟全部採收,前者要挑大小顏色,裝滿一個木櫃是35元澳幣;後者讓勞工像蝗蟲過境,將樹上蘋果全數摘光,一個木櫃只有26元澳幣。由於麥吉他、小希跟洛基只有三人,因此分組時,麥吉他只好隨便搭訕了一位外國帥哥,克里斯。得意著自己眼光獨到挑了這麼一個身強體健、高大英挺,好看好用的組員,沒想到開採十分鐘後,這傢伙就落跑不幹了,留下我們三人只好互相支援。
這也難怪,蘋果園不只處在烈日之下,還要扶著梯子調整角度爬上爬下,採收中還有不少規矩,不能用力扯啦、倒蘋果要小心謹慎啦、不能留下太多在頂部啦……。監工不時就來盯個幾眼,糾正錯誤,忙把不合格的蘋果往外丟,一開始不熟悉薪水又極低,那木櫃簡直像無底深淵般令人頭痛。
經過一天奮戰,三人都陷入腰痠背痛、黑青淤血的慘狀,那麼我們賺了多少錢呢?登登登,稅前40塊左右。監工也很好笑,一下子就跑來說:「We lost 3 people in the first hour。」,第二天又走七人,到第三天就只剩下十幾台車。好像戰場裡小兵們一一犧牲,我們這倖存的三人能撐多久呢?敬請拭目以待。
不過還是有些好事,比如可以吃蘋果吃到飽、吃到死,吃到我們覺得這紅色的果子怎麼可以這麼噁心,加上工作時操勞的積怨,再看滿樹蘋果就真像惡魔的果實了。而且監工看我們做太慢,實在看不下去,第二天結束前就派了個神兵來當助手,在蘋果園裡工作了五年的帥氣員工,一手兩顆雙手併用,看得我們目瞪口呆,他說他一人一天可以做六、七個木櫃,那就是兩百多塊了耶,為此我們彼此加油打氣,以一天一個木櫃的龜速緩慢成長中……
我們向工作仲介Searson Buck Workforce報名,仲介依法向果園收取人力仲介費,因此我們一毛錢也不用給。蘋果園位於Launceston車程半小時範圍內,每天還沒亮,就得起床準備,早上七點開工,原則上一直做到下午四點為止,逢雨休息。
開工當天,辦公室前齊聚近百位員工,各色人種、性別、年齡都有,小從十幾歲的青年,老至兩髮鬢白的老人,大家排隊領完裝備後,浩浩蕩蕩地開往摘採蘋果處,三、四十台車在泥土路上排成一列,一時只見塵土蔽日、砂石狂走。
裝備除了自備水跟午餐外,仲介送了每人一頂好用的帽子,就像二戰時日本兵戴得那樣,後面有塊布遮住頸子防止晒傷。另外還加送沒墨鏡的人一套護目鏡,摘蘋果時常有枝葉直接朝臉上甩來,被打了一巴掌還無妨,插進眼睛可不妙,牆上就貼滿血淋淋的案例。最後是一個裝蘋果的袋子,背掛在胸前,裝滿時重達二、三十公斤,讓人體驗到母親懷胎十月的辛苦,由於袋子常被坑走,因此要付押金50元澳幣,從第二次發薪時扣去。
工作採四人一組,契約制,分選顏色採收跟全部採收,前者要挑大小顏色,裝滿一個木櫃是35元澳幣;後者讓勞工像蝗蟲過境,將樹上蘋果全數摘光,一個木櫃只有26元澳幣。由於麥吉他、小希跟洛基只有三人,因此分組時,麥吉他只好隨便搭訕了一位外國帥哥,克里斯。得意著自己眼光獨到挑了這麼一個身強體健、高大英挺,好看好用的組員,沒想到開採十分鐘後,這傢伙就落跑不幹了,留下我們三人只好互相支援。
這也難怪,蘋果園不只處在烈日之下,還要扶著梯子調整角度爬上爬下,採收中還有不少規矩,不能用力扯啦、倒蘋果要小心謹慎啦、不能留下太多在頂部啦……。監工不時就來盯個幾眼,糾正錯誤,忙把不合格的蘋果往外丟,一開始不熟悉薪水又極低,那木櫃簡直像無底深淵般令人頭痛。
經過一天奮戰,三人都陷入腰痠背痛、黑青淤血的慘狀,那麼我們賺了多少錢呢?登登登,稅前40塊左右。監工也很好笑,一下子就跑來說:「We lost 3 people in the first hour。」,第二天又走七人,到第三天就只剩下十幾台車。好像戰場裡小兵們一一犧牲,我們這倖存的三人能撐多久呢?敬請拭目以待。
不過還是有些好事,比如可以吃蘋果吃到飽、吃到死,吃到我們覺得這紅色的果子怎麼可以這麼噁心,加上工作時操勞的積怨,再看滿樹蘋果就真像惡魔的果實了。而且監工看我們做太慢,實在看不下去,第二天結束前就派了個神兵來當助手,在蘋果園裡工作了五年的帥氣員工,一手兩顆雙手併用,看得我們目瞪口呆,他說他一人一天可以做六、七個木櫃,那就是兩百多塊了耶,為此我們彼此加油打氣,以一天一個木櫃的龜速緩慢成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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