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新樂園

 來到塔斯近一個月後，終於到了蘋果採收的產季。



我們向工作仲介Searson Buck Workforce報名，仲介依法向果園收取人力仲介費，因此我們一毛錢也不用給。蘋果園位於Launceston車程半小時範圍內，每天還沒亮，就得起床準備，早上七點開工，原則上一直做到下午四點為止，逢雨休息。



開工當天，辦公室前齊聚近百位員工，各色人種、性別、年齡都有，小從十幾歲的青年，老至兩髮鬢白的老人，大家排隊領完裝備後，浩浩蕩蕩地開往摘採蘋果處，三、四十台車在泥土路上排成一列，一時只見塵土蔽日、砂石狂走。



裝備除了自備水跟午餐外，仲介送了每人一頂好用的帽子，就像二戰時日本兵戴得那樣，後面有塊布遮住頸子防止晒傷。另外還加送沒墨鏡的人一套護目鏡，摘蘋果時常有枝葉直接朝臉上甩來，被打了一巴掌還無妨，插進眼睛可不妙，牆上就貼滿血淋淋的案例。最後是一個裝蘋果的袋子，背掛在胸前，裝滿時重達二、三十公斤，讓人體驗到母親懷胎十月的辛苦，由於袋子常被坑走，因此要付押金50元澳幣，從第二次發薪時扣去。



工作採四人一組，契約制，分選顏色採收跟全部採收，前者要挑大小顏色，裝滿一個木櫃是35元澳幣；後者讓勞工像蝗蟲過境，將樹上蘋果全數摘光，一個木櫃只有26元澳幣。由於麥吉他、小希跟洛基只有三人，因此分組時，麥吉他只好隨便搭訕了一位外國帥哥，克里斯。得意著自己眼光獨到挑了這麼一個身強體健、高大英挺，好看好用的組員，沒想到開採十分鐘後，這傢伙就落跑不幹了，留下我們三人只好互相支援。



這也難怪，蘋果園不只處在烈日之下，還要扶著梯子調整角度爬上爬下，採收中還有不少規矩，不能用力扯啦、倒蘋果要小心謹慎啦、不能留下太多在頂部啦……。監工不時就來盯個幾眼，糾正錯誤，忙把不合格的蘋果往外丟，一開始不熟悉薪水又極低，那木櫃簡直像無底深淵般令人頭痛。



經過一天奮戰，三人都陷入腰痠背痛、黑青淤血的慘狀，那麼我們賺了多少錢呢？登登登，稅前40塊左右。監工也很好笑，一下子就跑來說：「We lost 3 people in the first hour。」，第二天又走七人，到第三天就只剩下十幾台車。好像戰場裡小兵們一一犧牲，我們這倖存的三人能撐多久呢？敬請拭目以待。



不過還是有些好事，比如可以吃蘋果吃到飽、吃到死，吃到我們覺得這紅色的果子怎麼可以這麼噁心，加上工作時操勞的積怨，再看滿樹蘋果就真像惡魔的果實了。而且監工看我們做太慢，實在看不下去，第二天結束前就派了個神兵來當助手，在蘋果園裡工作了五年的帥氣員工，一手兩顆雙手併用，看得我們目瞪口呆，他說他一人一天可以做六、七個木櫃，那就是兩百多塊了耶，為此我們彼此加油打氣，以一天一個木櫃的龜速緩慢成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