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30歲該有多少資產才及格？

在批踢踢某個板上熱烈地討論這件事，

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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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給我打分數！」志玲姊姊這麼說。



國中時有一堂課，我忘記課名叫什麼了，反正是那種段考時不在考試項目裡的「廢課」，教這堂課的女老師來自輔導室，奇怪的是這門課即使沒被別科老師借去考試，也經常要隨堂測驗。有一次課上到一半，一臉慈祥的女老師就要我們拿出紙來，動腦想一想自己的未來，替自己做個生涯規劃。



課堂上坐滿一群國中二年級的學生，唯一一個成年人卻要我們開始計畫到三十歲為止要做些什麼事、變成什麼樣的人，而我當時甚至連每天晚餐要吃什麼都不能自己決定，拿起筆，滿腦子只想在白紙上面畫一根中指，不過我實在很怕在這種科目拿到不及格的成績，只好絞盡腦汁在白紙上寫些東西。



現在還記得的有以下項目：

1.一定要有一次交三個女朋友的經驗。

2.憑著雙腳自己去環遊世界。

3.擁有至少七個連在課堂上大便不小心拉在褲子上這種事都可以講的朋友。

4.將一項足以自傲的技藝練得爐火純青，就算是挖鼻孔也好。

5.看很多漫畫，要練到看一眼就知道漫畫家是誰的程度。

6.學會五種語言。

7.出一本書，內容是什麼都沒關係。

8.30歲之前，至少要到過30個國家。



比起有標準答案的考卷，像這樣寫到自己心裡面的想法時，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反而都不願意互相分享來看，難道還怕別人抄襲嗎？我想偷看旁人寫些什麼，卻只見隔壁座位的人紛紛用手掩著試紙，埋頭書寫，用一副防範小偷的眼角餘光瞄我，彷彿隨時都會舉手向老師打小報告：「老師，他作弊！他抄襲我的人生！」



奇怪？這些人寫的內容，難道就不是跟別人走一樣的路、做一樣的事、過一樣的人生？



於是我趁著繳卷時偷看前一張試紙上寫些什麼，比起那個人寫：「考上台大醫學院（自費）、成為內科醫師、娶妻生子。」之類的事，我覺得自己的棒多了，但是測驗卷發回來的時候卻被老師在右上角用紅筆寫上「58」兩個數字，好像照著這份生涯規劃表實行，到了三十歲就會繳出無法及格的成績單。



後來我成為那個三十人裡有三分之一成為醫師的班級裡，唯二在高中分組時選擇社會組的學生，在所作所為經常不被旁人認同甚至理解的情況下，勉強活到了25歲，雖然那張測驗紙已經隨風而逝，不過我想上面的事大概實現了一半，也就是說，如果我可以在30歲之前再加把勁（比如一次把到三個馬子），或許就能完成五分之三的目標。



那麼我到此為止的人生不就及格了嗎？



但是每當我在某處，看到另一位跟自己同齡、甚至年紀比自己小的人正在完成一件了不起的事，我就會想把這件事情加入我的生涯規劃中，並且期許自己做得比對方更棒。比如聽說澳洲有人在從超市偷來的購物車裡堆滿家當、徒步走過澳洲中部沙漠，就會覺得自己只是坐車經過實在很遜。最近的例子則是薛德瑞，為什麼同是蘋果電腦迷，這人可以挑戰騎鐵馬從北京到巴黎，我卻胖得連到河濱公園跑一圈都累得半死？



照這種生涯目標莫名其妙就會增加的情況下去，自己這輩子恐怕怎麼樣都不會及格吧。我曾經沮喪地把這件事告訴一位我願意自承在課堂上拉肚子的朋友，他安慰我：「人生不就是一段無止盡的追尋，幹嘛劃地自限勒？」如果我們因為擁有什麼而感到滿足或安心，那一定是假象，因為根本沒有那種東西，所有在手邊的一切都可能很輕易地失去，到最後的最後還會留下來為我們打分數的，只有這輩子的回憶而已。



只是有些人到時會記得，自己曾經辛苦打拼買了一棟房子、存了很多錢，讓心愛的家人過舒適的日子，有些人則會想起自己曾在環遊世界時，在澳洲大洋路上摔個半死。哪一種人生及格呢？我無法為這些人評分，而且如果有人要為我的人生評分，我也絕對不能接受。



不過，只要自己擁有老了躺在搖椅上會微笑回想、泡茶時還會拿出來津津樂道的回憶，無論別人怎麼說，都算值得了吧？如果還沒有這種回憶的話，為什麼不以此為目標？這樣的目標可是難得多了。最困難的一點就是得經常面臨別人嚴厲的眼光，在乎金錢的人（不管是富人或窮人）就會告訴你賺錢第一，重視長相的可能告訴你醜男沒有春天，甚至會有一些人會勸你信什麼得永生，不信等著去地獄吃大便……他們不只自己這麼相信，甚至會積極地讓大家也跟他們信仰一樣的東西。他們要嘛是溺愛你，要嘛跟別人一樣害怕被否定，這些人的一生可能就是這樣活過來的，你能期待他們忽然說出痛改前非、承認自己錯了、待會立刻砍掉重練之類的話嗎？



重要的是，跟這些人用他們擅長的遊戲規則玩，多少人曾因此全盤皆墨。



我們可以尊重每個人的價值觀，只是，為什麼非要急著把人生的測驗紙交給讓他們打分數不可？如果有雜誌試圖藉由將焦慮販售給年輕人而獲利，你為什麼不對它的封面吐口水？如果有人在推文叫你要現實一點，你為什麼不反推它凸-.-。



到30歲那一年，吹熄生日蛋糕上的蠟燭之前，你會為了自己擁有什麼而感到慶幸呢？一棟房子、一百萬銀行存款、一個希望你至少擁有前兩樣東西的E罩杯正妹女友、七位你中了樂透不怕通知對方的知心好友、還是曾經完成一段搞不好隨時會斃命的精彩旅程？你想要的是穩定而平凡，還是冒險而不凡？



哎呀，你一定知道怎麼選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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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拿這個問題去問小希，

「房子、車子、老婆、及主管級工作。」她這麼回答：「如果你只打算活到四十五歲的話。」